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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定河边暮角声,赫连台畔旅人情。函关归路千余里,一夕秋风白发生。图片
注:无定河:黄河的一条支流,在陕西北部。赫连台:指边塞匈奴所建的髑髅台。赫连是匈奴的姓氏之一。函关:函谷关的省称。解读:《全唐诗》中收录了许多署名无名氏的作品,无名氏并非单一作者,而是指作者身份不可考的群体,其中有许多作品文学价值较高,部分作品堪称经典。此诗以对偶句起篇,虽未直接抒情,但是其中“无定河”和“赫连台”这一组工巧的地名对在诗歌的意境和情感上给人以无尽的暗寓,引发读者绵绵不绝的悲悯之情。“无定河”是黄河的一条支流,其名缘于它的“溃沙急流,深浅无定”,其地势险要,人烟稀少,自是不必多说,更何况这“无定河”在唐代就流传着这么一句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陈陶《陇西行》)。与“无定河”相对的“赫连台”,更是极易在读者的脑海中生发绝域苍茫、战争酷烈的联想。“赫连台”又名“髑髅台”,据《晋书》《资治通鉴》等史籍记载,在东晋末年,夏国的赫连勃勃在战争中,常常将对手阵亡将士的尸骸堆积成土丘,以显示其战功的辉煌,这些塞外的尸骨堆遂以其姓氏名曰“赫连台”。诗歌用近乎口语的语言,只轻描淡写地点出眼前的地点,便有运景传情,含吐不露之韵致。
就在这历史时空所营造的深沉厚重的氛围中,寥远的大漠深处忽然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暮角声。诗作用声音来衬托出边塞黄昏的寂静,更是借此来渲染此情、此境、此刻塞外人的内心感受,其中的弦外之音,浑然天成,蕴藉含蓄,复使人神远。日落黄昏的暮色笼罩着“无定河“赫连台”,眼前的一切尽显荒凉、凄清、孤寂,悠然而起的边笳清角之声,划破塞外绝域的长空,更拨动着诗人的心弦。直到第二句末了,诗歌点出诗人的身份——“旅人”,羁旅之苦况在唐人诗歌中是常见的,而现在是一位离乡背井的将士在绝域面对着这样一个特殊的凄厉幽怨境界,情感自又加深一层。在结构上,“旅人情”与“暮角声”前后映衬,“旅人情”因“暮角声”而更显凄绝哀苦,“暮角声”因“旅人情”而愈发苍凉悲壮,诗意叠沓,一唱三叹,自有一种回环往复之美。
“函关归路千余里”一语,顺承着“旅人情”而来,在谋篇与布局上则由前面的描述转为直接抒情。大漠茫茫,乡关何处?由此地向东渡过两谷关,自己的家乡尚有千余里,由此益见所处之荒绝,常年的骨肉分离,何时才是归时?何时才能与亲人团聚?诗人的情丝随着这千里迢迢的归路,绵绵无绝期……就这样想着想着,不觉秋风乍起,夜凉侵骨,这一夕之间,诗人愁白了须发,虽不免有夸张,然亦颇合情理,清代学者朱筠在《古诗十九首说》中曾有云:“大凡时序之凄清,莫过于秋;秋景之凄清,莫过于夜。”诗人运用夸张手法,把诗人内心深重的思乡愁绪表达得淋漓尽致。
综观全诗,前后绾合紧密,情景交融,情韵蕴藉悠长。如果说诗的前两句是以情结景的话,后二句则完全是借景抒情,词尽而意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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